阿斯顿和其他在典礼上灌醉侯爵的新星们一周后便离开了学院奔赴东线。对于王室而言，那条议会口中名为西线的军事分界线实乃生命线——帝国第一大河及纵亘于此的山脉是议会势力向西扩展的唯一阻碍。
“哟，想什么呢？”
伊丝特雷娅手捧两瓶冒着寒气的啤酒坐到阿斯顿面前向他搭讪。
此时两人同其他毕业军官正乘着王室唯一一列用内燃机驱动的火车奔赴东线。
面容姣好的两人若在前线可谓是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
“没什么，在想军队的事。”
伊丝特雷娅是阿斯顿的青梅竹马，也是他小时唯一的玩伴，两人从小被家族奉为至宝，连朋友都要经过监护人层层审查，到最后除了含着银勺长大的伊丝特雷娅，也不剩别人了。
阿斯顿还没来得及抽出刺刀，伊丝特雷娅已经抓起啤酒瓶，上下摇晃一番后狠狠往桌子上一撂。
碰！
伴随一声脆响，两枚盖子飞出视线，二氧化碳轻轻飘出瓶口，啤酒没撒出一丝一毫。
“你应该会直接任命为第7集团军里的团长吧。”
“没那么准吧，我爸确实说要把我调到王牌军，但也不能像你开啤酒瓶盖一样这么容易。”
阿斯顿笑笑答道。
凭自己父亲上位是这列火车上所有人毕业后最先想到的事，阿斯顿并不对此感到羞耻。
此时此刻，王室三个集团军及十余个卫戍师已经满员整编陈列东线，近百个炮团业已驶入阵地。
全王室军中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这些毕业军官。
“如果爆发战争的话，你的部队肯定会被当做主力用，小心点哦。”
“唉，说真的，团长拿枪上前线那不是挺正常嘛。”
阿斯顿想起父亲给自己讲起的那些第一次战争中牺牲的英雄们。有一名师长带领全师一万多人死守阵地，最后全部战死。第七集团军第一军军长带领警卫团阻击议会两个加强师的围攻掩护集团军部撤离，最后光荣殉国。
阿斯顿知道，每一名指挥官都可能轮到他们的命运。
“对了，我听说你父亲的矿业公司在西疆被当地土著袭击了，没事吧？”
问题来得太过突然，害得阿斯顿猝不及防。
自己父亲的公司在西疆被当地人袭击确实不假，而且也死了十几员工，照理说应该回答不太好，但事实上……
负责治理西疆的侯爵在这事发生第二天就派军队血洗周边两个藏匿暴徒的村落，近400名当地人被杀，侯爵还命人砍下暴徒脑袋用枪挑着游街。
他不清楚是不是父亲向侯爵告了状，反正现在，就道义而言对自己不利。
“嘛，没什么事，侯爵很照顾我们。”
他轻描淡写道。
“那就好。”
谈话结束了，两人终究再没能找出什么有意思的话题，阿斯顿这才意识到，父亲公司那事只不过是伊丝特雷娅想要多聊几句而找来的借口。
这是军队，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地方。
他用这种借口宽慰自己。
“快看！一千平米除草剂！”
一声惊呼打破这尴尬的沉寂，看到所有人都在把脑袋往窗外探，伊丝特雷娅也没能忍住好奇心，把脑袋扭向左边。
对面那条铁道上，一辆光秃秃只剩平板的列车正被蒸汽动力火车头吃力地往后方拽去，上面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堆零件，唯独那几门122野战炮熠熠生辉。
看来是出故障送去后方修理。
那些个要一个班步兵才能推走的野战牵引炮可以打十公里远，能炸出三四十立方，装得下机车的大坑，方圆二三十米难以找到完整生物，因此被王室军戏称为一千平米除草剂。
只要有这玩意守在前线，议会军就不敢轻举妄动。
车上的每个人都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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